51、第51章【一更】_耳鬓厮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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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1、第51章【一更】

  巫女?

  两日后,是平州的巫神节。

  沈小曼说过,在信奉巫神的平州,巫女不仅拥有高上的地位,独占的府邸,甚至比当地刺史在百姓心中的影响力还要大。

  听说巫女身侧常伴有神婆侍奉,如今一看,倒是八九不离十。

  巫女在刺史府又作甚?

  二人对过眼色,脚尖轻点,身形如夜间飞燕,落地藏身于隐蔽处,听着谈话。

  婢女神情冷漠,进了房间随手将巫女扔在地上,转身行礼退下,丝毫没有外界传言的恭敬。

  巫女伏在地上,衣袖遮面,身子轻颤。

  像是在哭泣。

  神婆踱步走着,在巫女面前停下,嘶哑如石子落去枯井般的声音响起,透着冷意。

  “你莫要不知好歹,失了分寸。别忘了,你可是巫族的巫女!”

  平州未被收复前的少数部落,正是唤作巫族,信奉巫神。

  相信伟大的神灵可以拯救他们。

  “巫女?”

  伏在地上的人似乎听到了可笑的事情,她双手撑着地面,青丝下露出布满泪痕的脸,笑的肆意。

  那是一张清秀的脸,偏偏眼角缀着颗泪痣,平添几分妩媚。

  “什么巫女,我不过是被你们推出来的替死鬼,我若是巫女,最先让天降死罪的就是你们!哈哈哈哈哈——巫女?早知我就应该死在受辱的那天,也好过做个任人摆布的木偶!”

  话音未落,脸上受了神婆一巴掌。

  “曼娘,别忘了你做过的事,要是让朝廷知道,你以为还能像这般苟延残喘?!”

  曼娘?

  在外听着的谢濯皱眉。

  巫女捂着脸,欲言又止,她死死盯着神婆,眼中充满了恨意。

  神婆从容淡定的站在那处,俯视着她。

  屋内四角摆着的狰狞面具,悬挂的异兽,仿佛正怒目而视,狠狠地盯着她。

  她瑟缩了下,低垂眼帘,手指紧紧抓着衣裙。

  彼时,方才离开的婢女又折返了回来,手里端着衣物,陆一指了指书房的方向。

  刺史毕竟是朝廷命官,身受朝廷调令,各地府邸都是当时按照统一格局布置的。

  谢濯对此再熟悉不过,没绕多少圈子,轻而易举的潜入书房。

  刺史刚离世几个月,书房内一切尚还崭新,只有薄薄一层灰尘落在上面。

  墙上挂满了身影婀娜的仕女图。

  书桌凌乱,几本公务,一枝毛笔,干了的墨汁,还有几本书面未题字书。

  陆一正在翻书架,也不知刺史是多久没看过了,一股子灰尘霉味。

  刚想抱怨,一转身,就见谢濯在盯着墙上的仕女图出神。

  “……”罪过罪过。

  属下可什么都没看到。

  他往旁边挪了两步,嗑噔踢到了什么,是个火盆,里面尚残留着灰烬,和几本掉进去的书。

  哪有人把火盆放在书房的。

  嫌火烧起来跑得快吗?

  陆一撇撇嘴,勉为其难的蹲下扒拉着,旋即目光一顿。

  还真找到了什么。

  他捻起未烧尽的书信一角,走到谢濯跟前,让他看上面的字。

  一个清楚的‘何’字,和一个‘一’字。

  陆一伸出两根指头,叠加放在‘一’字下面。

  何三。

  是死在皇都的那个赌坊老板。

  陆一沉了脸色,道:“殿下,张弈没有说实话。”

  谢濯扫了一眼,示意他看挂在墙上的仕女图,“有看出什么吗?”

  “……”陆一神色古怪,“殿下,您这让属下怎么跟太子妃交待……”

  谢濯:“……”

  他怎么养了这么个憨憨。

  谢濯抬手一指,示意他看向左数第二幅,“有没有觉得她很像一个人?”

  闻此,陆一也收了心思,往前走了几步仔细盯着瞧。

  “巫女?”

  谢濯看他,“你也这么觉得?”

  巫女和神婆的房间内亮着灯,窗户又未关紧,谢濯起先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。

  因为眼角缀泪痣的人太多。

  好比太傅。

  可如今陆一也这般说,反而又多了几分相似。

  半晌,陆一摇摇头,又点点头。

  他不敢确定。

  外面脚步声响起,有巡夜的小厮推门看了看,见书房内无人,连忙又掩门离开。

  嘴里还在嘟囔着“鬼地方”。

  二人未多作久留,离开刺史府返回了客栈。

  谢濯沐浴完后才回了房间,刚钻进去沈桑就迷迷糊糊醒了。

  微一起身,轻轻吸了口凉气,又躺了回去。

  翻过身,背对着谢濯。

  沈桑睡意退散几分,心中暗暗数落着谢濯的过分。

  “吵醒你了?”

  谢濯从后面抱住了她。

  沈桑娇哼两声,脚丫子却是隔着被子踢了他两脚。

  他坐起身,手攥住她的脚踝,放进被子里。

  沈桑脸面滚烫,“蹭”的下缩了回去。

  方才也是这般,那温热的掌心贴着脚踝,抬起了她的双腿。

  “睡吧。”

  几个呼吸间,谢濯又道:“那耳珰给你放在了桌上。”

  “殿下明日要出去吗?”

  “嗯。”

  闻此,沈桑也不同他闹了,转过身,素手搭在他劲瘦的腰上,在熟悉的怀抱中进入梦乡。屋内一片漆黑,一夜好眠。

  ……

  次日沈桑醒时,身侧已经没了人。

  她撑着身子下了床,眼眸微眯,懒懒打了个哈欠,水光潆睫,娇媚如画。走动间青丝垂落,发梢弯曲,点点红痕缀在雪颈上,更添几分妖娆妩媚。

  镜子前摆着昨日买来的紫玉簪,两对耳珰,一身干净明艳的新衣裳。

  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,巴掌大小,打开后是细腻的脂膏,散发着淡淡幽梨清香。

  这是什么?闻着像是药膏,但又不像。

  她又没受伤,殿下留这个作甚。

  沈桑眨眨眼,眸底露出不解,却在镜中看到雪颈上似点点梅花盛开的痕迹时,手中动作一顿。

  “……”

  指尖摸了摸红痕,又低头看了眼小盒子中的脂膏,面容浮起几团红晕。

  殿下真是……都学坏了!

  沈桑又羞又气。

  白芷不在身边伺候,洗漱穿衣都得沈桑自己来,忍着羞愤涂抹着,又穿了件高领衣裳,遮住痕迹。

  推开窗,外面正烈阳高照,沈桑不由被眼前这好天气惊艳了一瞬。

  有人敲了敲门,是霍小公子的声音,“嫂嫂,我可以进来了吗?”

  沈桑应了一声。

  霍小公子今日玉冠束发,紫衣着身,腰间别着一块玉兰白琉璃,琉璃内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。

  翩翩君子,盖华无双。

  他的脸前几日就好了,是以沈桑见到他作这身装扮时还有些惊讶,“不会引起其他人怀疑吗?”

  闻此,霍小公子皱眉,“那群娘们叽叽喳喳,跟个麻雀似的,吵的我脑袋都大了。现在在她们眼里,我就是霍宁宁的姘头。”

  “……”沈桑愕然。

  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,她还着实是第一次听见。

  霍小公子虽喜女装,可骨子里还是有着从军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桀骜。比起跟那群夫人们天天讨论胭脂水粉,他更愿意穿着女装跟人打一架,等把人打的满地找牙后,对方神情惊恐的指着他,露出“你竟然是男人”的震惊。

  想想都好玩。

  他愉悦的哼着不知名小曲,把一块墨绿玉佩放在桌上,道:“对了嫂嫂,表哥和陆一出去了,下午才会回来,你要是有事就来隔壁找我。”

  “倒也不必,你要是想出去玩出去便是,”沈桑看着他不停往外瞅的眼神道,接着视线落在那块墨绿玉佩上,问,“谁的?”

  霍小公子啧了声,道:“沈小曼昨日过来明里暗里的打探消息,被我糊弄过去。这是她昨日掉的玉佩,想托嫂嫂帮我送回去。”

  “她找你?”

  “对啊,怪表哥把嫂嫂保护的太好,她钻不了空子,只好来找我咯……咦,嫂嫂你怎穿的这般热?”

  “……”沈桑轻咳,“这件好看。”

  “哦——”

  霍小公子露出了然的表情,出门经过那些女眷身边时,不乏有人指指点点,甚至还有的说道:

  “要是能有这般俊郎,做个姘头梦里都能笑醒。”

  这话一说,竟是引起了几人的附和,声音虽小,却清晰的落进霍小公子的耳朵里。

  霍小公子搓搓胳膊,飞快下楼离开客栈。

  不得了不得了,这年头连姘头都成抢手的了

  他得赶快离这群恐怖的女人远远的。

  沈桑再三确认不会露出痕迹,这才拿着玉佩出门。

  沈小曼房间离他们不远,敲了许久才从里面开门。

  “原来是沈姐姐啊。”沈小曼脸色有些苍白,房门只露出一条缝。

  隐约闻见似烧焦的痕迹从里面飘出。

  沈桑从门缝里只能看见桌上杂乱的摆着不少东西,她递上玉佩,笑道:“宁宁说你把玉佩落在她那处了,让我过来还给你。”

  沈小曼接过玉佩道谢,见沈桑还没有离开的意思,道:“沈姐姐还有事吗?”

  沈桑蹙眉,叹道:“夫君不在,我便想着还完玉佩跟妹妹说几句话,妹妹可还方便?”

  沈小曼勉强笑道:“沈姐姐,今日就不必了,我偷有些不舒服,想睡一会儿。”

  “要找大夫吗?”

  “不用了不用了,我睡一觉就好。”

  见她连番推脱,沈桑也不再坚持,说完回了房间。

  等人一走,沈小曼抵在门上,重重舒了口气。

  桌上摆着瓶瓶罐罐,屋内弥漫着难闻的气味,沈小曼咬牙合上眼,浮现的却是沈桑那张明媚惊艳的面容。

  她双手攥紧,‘咔嚓’一声,玉佩碎成几瓣。

  她捂着脸,哧哧笑了起来。

  ……

  傍晚时分,谢濯踏着月色回来,客栈中已经清净许多。

  客栈墙角处隐约有两个人在争吵。

  谢濯不是个好事之人,也未多想,避开争吵要回客栈。

  蓦地一物从半空扔来,他没躲,抬手接住。

  谢濯放在手中掂了掂,是个钱袋。

  哗啦啦响着,全是铜钱。

  那边两人听见动静也愣住,继而跑了过来,是沈氏兄妹在争吵。

  沈祎舒了口气,“原来是霍公子。”

  谢是国姓,谢濯是霍宁宁的表哥,索性也用了霍。

  谢濯嗯了声。

  沈小曼有些紧张的看着他,也没了平日见面就嘻嘻哈哈的样子。

  “出门在外,银子难免不便,只好将几两银子换成铜钱。”

  谢濯递钱袋的动作一顿。

  沈祎也顿了下,“怎么了?”

  “无事,”谢濯收回手,“出门在外,沈兄可要小心。”

  沈祎连连应是,“霍兄这么晚了怎的才回来?”

  谢濯提起手中纸袋,“内子喜甜食,隔了两条街的王家坊记最合她胃口,耽搁了些时间。”

 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,没再逗留,也回了房间。

  谢濯看着二人离去,眼底含着深泽沉意。

  几两银子可没这般轻。

  作者有话要说:玩个游戏付了订金,结果连50块钱都骗,还把我装备分解了

  这人不昧良心么

  唉,不气不气,乖宝们,还有两章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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